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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菊韵小说】依然爱着你

日期:2022-4-25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依然爱着你

我想,尽管如此,我们谁都回不去。自那以后,我们本就是各安天涯。

梦里,经常会出现情景。我蒙着眼睛,你牵着我在海边走着,赤裸着双脚,可以感受到细细的沙子,还有海水漫过脚背的凉意。你轻声说,末末,我带你去天涯海角,好不好?听得这样温情的话,我忍不住笑了,说,好啊,陈寒,我要和你一起去流浪。你的手心依旧温暖,只是脚下的冰凉却慢慢伸展开来,漫过小腿,直到膝盖。心里忽的慌张起来,想扯掉丝巾看清楚现在的样子,却被你紧紧攥着挣脱不开。你说,末末,不要怕,我们一起去天涯。猛地,一个浪头打来,海水灌进耳朵鼻子里,你的手却在这一刻松开,找不到依靠。丝巾顺水飘走,你的身影渐渐模糊,你稳稳地站在一边带着你一贯温暖的笑说,末末,再见。

感觉快要窒息,挣扎着逃离,扑打着水面,陈寒,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开我的手?

“嘭”一阵破碎声尖锐地在午夜响起,终于从梦靥中醒来,打开台灯。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被打翻在地,碎了一地的玻璃渣。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,我捂住胸口,试图平息心里的不安。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。陈寒。你真的离我远去了。离得那么远。以至于,每次噩梦醒来再也望不见你的的侧脸,感受不到你给的点滴温存。

客厅,有皎洁的月光照进来,任眼泪在眼里堆积,然后流出,不管不顾。一场噩梦,牵扯出许久都不曾淡忘的记忆。几年了?六年还是七年?七年吧,陈寒,你离开我七年,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放下不了你半分?一杯冰咖啡入口,淡淡的苦味,冰凉的感觉。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夜是如此的凉,风卷起窗帘不停拍打。窗外的树影斑驳,像扭曲的人影。陈寒,如果可以,我想,我宁愿这是你的影子。

Part. 1

七年前。我们是快乐的,和很多情侣一样拥抱亲吻,说着一生一世不分开的誓言。

第一次认识陈寒是在“梦里相思”的酒吧。毕业之后开始习惯这样的场所,在暗沉的灯光下静静待着,有时会发很久的呆,脑袋里一片空白。那天是在下雨,朋友来的比往常的时间晚了一天。当陈寒和朋友一起出现的时候,我已经喝完杯中的红酒。或许他们在说着笑话,因为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,足以夺走我所有的注意力。我想,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。直到朋友走到面前,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

“老规矩,迟到了自罚三杯的啊。”我掩饰着自己心里的不安。

“小末,不够意思啊,今天带了帅哥来,你怎么不给我面子啊?”说话的是林涯,在读书的时候关系一般,出了学校倒是越发的熟稔起来。语毕,还不忘把陈寒往前一推,拍着他的肩膀介绍说,“我哥们儿,夏末,媒体工作者,伶牙俐齿的,没事儿离她远点。”

“陈寒,跑市场销售的,以后请多指教。”射向林涯愤恨的目光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瞬间变换。

“嗯。彼此彼此。都坐着吧,站在挺别扭的。”慌忙不跌地打过招呼,坐回座位,才算是把心一点点放回去。林涯向来是煽动气氛的佼佼者,带着一堆朋友聊了开来。第一次会心不在焉,端着酒杯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,躲着自己的心。

人群中的陈寒,有着暖暖的笑,得当的举止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很熟悉很熟悉,就像他在我身边存在了很久。玻璃上倒影着他的面容,那么近却感觉触及不到。

“小末,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什么美景呢?”陷入深思里,没有发现离开人群过来的林涯,他的一巴掌就这样将我拖回现实。下意识地望着陈寒的方向,四目相对,仅是短暂的几秒,他便继续他们的话题游戏。

“大萝卜,你丫丫的,手轻点会死么。”拿掉他放在肩上的手,嘴里毫不留情地说。

“我们待会儿去滨江公园那边玩,你去吗?据说那里有很多帅哥的,趁着年轻,赶紧捞个回家藏着。”林涯带着他特有的坏笑表情悄悄地说。

“算了吧,明天有任务的呢,经不起折腾了。”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快要重合,我懒懒地说,“倒是你,找个女人管着,省得你家里一天到晚的催着你。”

林涯不语,这是他的软肋,我知道。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,女人如衣服,这句话来形容林涯最是恰当。

“你们玩去吧,我也要回去了。”见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换战场,我也识趣地起身告别。头有些晕乎乎的,原来,这酒是这般的醉人。

“我先开车送你回去吧,免得你出去祸害社会。”林涯扶住我,似蔑视般的说。可是,他躲不过我的眼睛。能明白,只是都不愿去说明白。

“我能走的,之前只是坐着太久了。我自己打车回去。”

“说了开车送你走。”林涯执拗地说,转身便先走。顿时感觉这样的气氛变得怪异,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不自然起来,就像,我犯了很大的错。

“你们要等我回来啊。”在我愣神时,林涯折身回来说,戏谑的笑,还是之前那个他。顿时松了口气,跟着他走到外面。

已是秋天,夜晚变得很凉,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,后悔没有带着外套出来。外面依旧是热闹的情景,想着自己在毕业之前还坚决地说不喜欢繁华的地方。然而,在这五彩霓虹灯的照射下,我竟有些喜欢上这样离尘嚣很近的地方,热闹着,会不觉得寂寞。

“喂,小末,把我外套好好拿着,我去取车。”林涯突然转身把挽在手上的风衣扔给我,然后头也不回地去地下车库。

“大萝卜,你速度点。”嘴里不客气地吼着,却把风衣披在身上,带着他的体温,暖暖的。林涯大萝卜,口是心非的大萝卜。

车在面前稳稳停住,开车便能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。很高的温度,一上车就被这暖暖的空气感染,身上的凉意慢慢退去,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。发现今天确实有些醉了,以至于晕乎乎的,不知所以。

凌晨一点,对于这座城市,并不算太晚的时间,至少在这条大道上车辆依旧往来穿梭。车里放着安静的乐曲,似催眠一般,心里一片宁静。打开车窗,凉爽的风灌进来,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趴在窗户外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,心里被一种感觉充斥得满满的,伸出手,任风从指间穿过。强劲的力量,似被麻痹一般,仿佛那手不是自己的。

“小末,把窗子关上,不要贪凉。”说着林涯便腾出手试图将我拉回来,“手伸到外面去危险,快把窗户关上。”

“不要,我哪有那么金贵,让我多吹一会儿。”挣脱开他的手,看着他拧着的眉毛笑出声来。

可是,在我正准备趴在车窗上的时候,一个急刹车,头竟直接撞到了储物箱上。“大萝卜,你怎么开的车啊?”

“没事没事啊,谁让你不听话的,”林涯倒也不生气,一边揉着我被撞的额头,一边望着车外,轻轻地说,“好像前面出车祸堵车了。”

“啊,”这个城市没有任何例外,堵车是最常见的现象,不用下车也知道外面的车肯定排了很长很长的队。原有的兴致就这样淡了下来,关上窗户,窝在位置上,安静下来。夜空是黑暗的,只有几颗星星,发着淡淡的光芒。

“看样子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好的了,小末,你睡一会儿吧。到家了叫你。”林涯打开音响,低沉的音乐响起,是何洁的《你一定要幸福》。听得歌声,有一刹那的失神,何洁唱着,有些爱不得不各安天涯。心里泛起一阵酸意,就这样又想起了陈寒。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,却让我放不下。那种熟悉的感觉点点蔓延,快要将自己吞没。

“嗯。到了叫醒我。”许是害怕,不敢去想后面的事情,索性拉紧他的风衣窝在位置上。闭上眼睛,那旋律还在耳边,那歌词却像长了翅膀,直飞到心底,久久散不去。

“睡吧。”细微的叹息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响起,不敢睁开眼去看林涯,那双眼睛写着的不会是平时的戏谑或是无所谓。“好好地睡一觉。”

这一觉睡得并不好。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陈寒的影子,隔着距离,看不真切。像相处很久的恋人一样,心里的不安慢慢骚动起来,想要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却触及不到。

“陈寒。”猛然被自己的声音吓醒,睁开眼,还是在林涯的车里,他的衣服还在身上。只是,林涯不在车里。离车不远的路灯下,林涯坐在玩着打火机,那一明一暗的火光是唯一能见的温暖。
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不是陈寒,他不是。压住心里的失望,我轻轻地说。

“小末,有点良心好不好,我是看着你睡得那么熟,发善心才没叫你的。别弄得像我有多大罪过似的。”林涯起身敲我的额头。

“大萝卜,你真好。嘿嘿。”傻傻地笑着,将风衣脱下来给他,“快穿上吧,别凉着了。”

“嗯。上去了就快点睡觉吧。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
林涯的目光随着夏末上楼的背影移动,直到看见她房间的灯亮了才放心地开车离去。车里的空气依旧是暖暖的,林涯习惯性地扭头。只是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,没有想见的身影。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主任的电话叫醒的。主任咆哮的声音从话筒的那边传来,我突然记起早上十点有一个企业扶持项目的剪彩仪式,而墙上的时间显示的是九点半。心里暗自咒骂着,嘴上却小心应付着,胡乱地收拾着自己。

“一定在仪式开始之前赶到。”顾不得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责备声,挂了电话,提起机器狂奔出门。

当气喘吁吁地赶到仪式现场的时候,领导差不多早已入座,工作人员正忙着调试音量,一切都已准备就绪。有些惭愧地找到记者席,拿出机器调试。

“小夏,你来了。”听得负责人语气中的不悦,自知理亏,只是应了声继续准备。

“夏记者,我们认识的。”而后的一个声音让我惊醒,是陈寒。一时间回不过神来,眼前的陈寒,西装革履,很正式的打扮。下意识地看着自己胡乱套上的休闲装,似乎很不符合这样的场合。

“嗯。是呢。”从他胸口挂牌,我才知道,他的身份远不止林涯说的做销售,“陈经理青年才俊,夏末要学习还很多呢。”

陈寒不语,只是笑着望着我,眼里的闪亮光点让我接近沉陷。直到主持人通知仪式即将开始,我才回过神来,说了声抱歉,提着机器逃离。一切都很正常,一组组画面都很顺畅,只是当镜头转向陈寒时,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。这是种很怪异的感觉,隔着镜头,两人对视,明目张胆,暧昧至极。

Part.2

醒来的时候,只觉得全身酸痛,不愿睁开眼,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却发现不在身边。顿时心似空了一般,霎那间惊醒,才发现自己是在客厅的地板上躺了一夜。这又是第几次,陈寒,为什么没了你,我连最基本的好好照顾自己都做不到?头疼起来,嗓子干得说不出话,勉强支撑着自己起来。陈寒,你看我还是可以好好的,不至于懦弱到站不起来,我会给自己烧开水,然后吃药,等着头疼慢慢散去。没有你,我也是能好好生活的,即使有时很糟糕。

“小末,小末……”敲门声,叫喊声从某个方向传来。陈寒,是你么?呵,怎么会是你呢?你只会叫我末末的,肯定是我在做梦了。只是这样的梦好难受,让我呼吸不过来。

“陈寒,陈寒……”头脑也不清醒,只依稀知道,那身影很熟悉。

“小末,你个蠢人,还烧着水居然就这样睡着了……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听着很烦。我要睡觉,睡一个好觉,最好,能梦见你——陈寒。不能去见你,就在梦里见见也好。耳边渐渐清静下来,安心睡去。陈寒,你是不是会穿着那件白色衬衣靠在车边,接我回家,回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?

如果是这样多好,我想笑。可是泪却滴下来。终究是空荡荡的原野,没有一点人气。

“陈寒,陈寒,陈寒……”回声阵阵传来,会惊起不知名的鸟儿飞去,但是看不见你,没有你。

“小末,小末。”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眼,那神情是熟悉的,就像陈寒之前担心我的时候那样。只是那眉眼,那面容,完全是另一个人。

“林涯。”林涯,是你。拼命忍住才没有叫错的名字,“谢谢你送我来医院。”

“哎,你别说话呢,那声音我听着难受。”林涯皱着眉头说,“喝点热水把嗓子润润吧。”

的确,嘶哑的声音,就像风吹过的被撕裂的窗户纸,或许更像用刀刃磨琴弦的声音。

“夏末,陈寒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,你该有自己的生活。”很严肃的语气,也很熟悉,从分手以来,很多人都说过这样的话。多得,只要我看见那表情,就会知道那背后的意思。

“林涯,我总觉得他离我很近,在这里,这里。”我指了指心口的位置,傻傻地笑。陈寒,是一直在这里的,离我最近的地方。

“夏末,你简直是不可理喻,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了,他还能给你什么?”林涯差不多是吼着对我说,很大的声音。

“他给了我美好的回忆。”看着林涯气红的脸,我轻轻地说,“他也并不是走得一干二净,是吧?”

“夏末,你就在这里骗你自己吧。”林涯最终还是摔门而去。周边又变得安静起来。回忆再也按捺不住,喷涌而出,如洪峰过境般,不得安宁。

Part 3

原来,我是知道陈寒的。是知道,而不是认识。

“夏末,我们该是认识的,我和田甜是朋友。”某一次在聚会上,陈寒端着酒杯过来和我说。田甜,是我的好朋友,这样一想,也就明了了。这唯一的交集,便是所有的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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